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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翡心里嗤之以鼻:“什么狗屁道理,念书念傻了。偏激易怒又怎么样,总比做一个被人无缘无故烧死的蝼蚁强。”
然而她感觉这句话要是说出口,吴楚楚准得哭,便用力咽回去了。
周翡的手指勒着长刀的刀鞘,反复摩挲,将手指勒出了一条深深的印子。
她满心想着提刀冲出去,把那胆敢胡说八道的人舌头割下来,然而同时,她也无比清楚,以她的本领,充其量只够在这又黑又小的屋子里跟吴楚楚放一放狠话,哪怕再来一个周翡,也未必能碰得着北斗那些人一根汗毛。
不必有仇天玑在外面煽风点火,光是这真实无比的事实,已经足以让她五内俱焚了。
没有疯女人的歌声,仇天玑的声音便继续无屏无栏地远远飘了进来,他细细地说了朝廷如何英明神武,如何定下剿匪大计,如何分化这些“鱼肉百姓”的反贼,打入他们的暗桩,利用反贼们“分赃不均”,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策反迷途知返之徒云云……
“诸位乡亲!这些贼人手里沾了多少血泪人命?如今一死了之,倒是便宜他们了!”
这时,人群中忽然有人大喊道:“鞭尸!”
谢允倏地一震,扭头望去,却没看见喊这话的人是谁。
仇天玑听了,一脸鸟样的五官舒展开,似是十分满意地笑了笑,摆手道:“杀人不过头点地,过了,过了。”
然而周遭众人却已经给勾起了一腔暴虐,越是听人说“过”,便越是闹得沸反盈天。
仇天玑大笑道:“好,顺应民意!将这些贼人鞭尸于市!”
谢允蓦地上前,被白先生一把拽住。
谢允用力一挣。
白先生附在他耳边道:“三公子稍安勿躁,以我一人之力,难以招架贪狼和禄存两大高手,死者已矣,待我们荡平伪朝,沉冤终有昭雪一日,不必急于这一时。”
谢允面颊紧绷,隔着薄薄的□□,几乎能看出他额角的青筋来,良久,他几不可闻地问道:“白先生,霍家堡本为江湖门派,就算将四下杂门小派收归一统,本也不过是些逞凶斗勇之徒,为何会突然屯兵养马,大肆敛财?霍连涛自以为搭上了谁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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