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钓鱼自然是主业,但支撑李之罔连去十几天的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他已开始修行慕玄机相赠的《玄都天经》,但迟迟无法入门,而冷松潭还有一老道也在钓鱼,他遂壮着胆子请教对方,结果老道还真教他,故此李之罔每日都会去冷松潭,一边钓鱼,一边同老道讨论修行疑难,当然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听,老道讲。
“玄都天,传言是神只居住之所,人不能往。此功法既敢以此为名,便所图甚大,再看其篇目,皆取自诸神,游魂之神、酒与欲之神、哭神、日冕神、惘神,每一尊都是极大的来头,但你看开篇怎么说的,皆不足道也。故此,居士修行此功法,万不得以神为尊,否则便是与功法相悖,不仅难有寸进,而且还会伤及己身。”
“多谢道长赐教。”李之罔追问道,“在下尚有一疑,便是第一篇目中的‘神灭人存’四字,久久想不出来该以何释之。”
“嘘,先禁声。”老道是在一边论道一边钓鱼,如今却是鱼儿上钩了,他收线把鱼钓起,却又立马扔回潭中,李之罔已是见惯了。老道重新甩出鱼钩后才道,“倘若站在这篇功法的角度来看,其认为神只乃是旧时代的遗产,终有一日会灭绝,这便是神灭;而人之一字则要理解为万物,万物无需信仰神只才能生存。居士修行此功法可以,但万不能向旁人泄露丝毫,毕竟此世代依然还是以神为尊。”
“在下省得。”李之罔答应着,心中却在想为何慕玄机会拥有这等功法。
二人又论道一会儿,老道忽然道,“居士知道否,这冷松潭中有一小白龙,四爪双尾,贫道在此垂钓,钓得便是其,但贫道在此已有近千年,却久久未钓到,你猜为何?”
“莫非是其生性狡诈,善于逃遁?”
“是也,非也。”老道幽幽道,“小白龙乃贫道亲手所放,当时不知为何会如此做,前日晨梦,却隐有明悟,原是等待命中人将其钓起。”
“李公子,晦朔殿下来了,唤你呢。”
李之罔刚想恬不知耻地问他是不是那命中人,身后便传来上官恪的声音,他只得舍了老道,跟随上官恪去见沈惜时。
与之前相比,沈惜时显得很是憔悴,虽然施了些粉黛,但仍能隐约见到两道浅浅的泪痕。李之罔自不敢问缘由,只老老实实地行礼致好。
“听说你要见我,有何事?”沈惜时一上来就透着股不耐。
“不敢欺瞒殿下,在下日前于黑狮偶遇一故人,其告诉在下,我之家乡乃在南仙,遂想向殿下请辞,去南仙找寻过往。”
“便是这等小事?”沈惜时眉头微蹙,不满道,“你既要去寻,自去便可,何必告诉我?”
李之罔暗呼不妙,不知哪里惹怒了沈惜时,但如今不能退却,只好硬着头皮道,“在下乃殿下骑士,做任何事都需殿下准许才可,绝不会擅行专断。”
“那你现在不是我的骑士了。”沈惜时摆摆手,冷淡道,“孤还没脆弱到需要一个丁点修为都没有的骑士来护卫!”
“殿下救了我两次,我此生此世便都是殿下的骑士!”李之罔挺直身子跪下,眼睛直直盯住沈惜时双眸。
“你!”沈惜时一手拍在桌案上站将起来,想说些什么,却全然拉不下脸来。她缓缓坐下,想平复下怒意,却感觉泪意再次上涌,一把将茶杯摔在地上,走开恨恨道,“孤乃天生至尊,不需要任何人护卫,不需要任何人!”
飞溅的茶水大半都洒在李之罔身上,疼得他不由闷哼一声,但他没有管这个,只朝沈惜时离开的方向喊道,“殿下如若不收回成命,之罔便跪死在此!”
李之罔不知他为何会这么做。不用做别人的麾下臣子本应是一件好事,他不仅无需跟随对方去东仙洲,而且想去哪儿就能去哪儿,是一个完全自由的人,但他就是无法往自由的方向踏上一步。想着,他脑海中竟浮出了个答案,他在可怜沈惜时。李之罔赶忙将这可笑的想法挥去,一个庶民去可怜一位诸侯,真是贻笑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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