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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殓房对镜妆（第2页）

镜中传来父亲的声音。林秋的太阳穴突然鼓起血管，记忆如潮水般涌入：他原是母亲难产时从棺中抱出的"棺生子"，真正的肉身早被炼成续命丹，如今这具身体是十二位姐姐的残魂与尸蜡捏合的替身。铜镜此刻要完成的，正是将他这个"画皮人"彻底炼成镇宅活俑。

尸蜡丝线突然收紧。林秋的关节发出脆响，皮肤开始片片剥落，露出底下暗金色的陶胎。当剥落至心口时，母亲遗落的玉佩突然从陶胎裂缝中浮出，玉髓里渗出的血丝在空中重组成《破魇咒》。咒文触碰到镜面时，整座冰窖突然响起婴儿啼哭，声波震碎了所有菱花镜。

镜中世界开始崩塌。林秋坠入时空乱流，看见不同年代的自己正在被梳妆：七岁那年被偷偷戴上凤冠；及冠时被按在棺材里敷粉；此刻正在被尸蜡重塑面容......当无数个时空的铜镜同时碎裂时，他抓住某片锋利的镜刃划开陶胎，从胸腔扯出团裹着金箔的脐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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脐带落地的瞬间，冰窖化为血池。林秋在翻涌的血浪中看见，池底沉着具水晶棺，棺内女子腹部连着条金线，线的另一端正系在他手中的脐带上。当血水退去时，他看清棺中女子的面容——正是生产那夜本该死去的母亲，她的双手仍保持着托举婴孩的姿势。

水晶棺盖自动开启。林秋触碰母亲尸身的刹那，整座殓房突然剧烈震颤。四壁渗出混着朱砂的尸油，在地面绘出巨大的还魂阵。阵眼处的妆奁残片突然飞起，在他周身形成鎏金锁链，将他的魂魄强行扯向母亲腹部的金色脐带。

"妆成......"

四十九具蜡尸齐声低吟。林秋的瞳孔突然映出双重倒影：现实中的自己正被锁链拖入水晶棺，镜中世界却有个戴尸妆的自己破棺而出。当两个时空即将重叠时，母亲尸身突然抬手折断金线，用脐带在棺内写下血字："毁妆奁，焚冰窖，莫看最后一眼。"

血池突然沸腾。林秋将玉佩按在妆奁残片上，用镜刃割破手掌涂抹《焚阴咒》。当火焰吞没水晶棺时，母亲腹部的金线突然飞射而出，缠住他的脖颈拽向燃烧最烈处。千钧一发之际，儿时藏匿的糖纸从灰烬中飘出，纸面浸染的血迹突然显形，竟是母亲临终前用指甲刻的"闭目"二字。

所有铜镜在高温中炸裂。林秋闭眼跃入火海，感觉身体穿过层层冰墙，最终坠入祠堂天井的古井。井水淹没头顶时，他听见井壁传来指甲刮擦声，那些历代被活殉的梳妆娘子们，正在用簪子刻写同一句警示：

"对镜莫成双，画魂终作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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