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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洞深处飘出的襁褓碎片粘着胎盘时,林秋嗅到了硝制人皮特有的酸腥味。那味道像是把陈年经卷浸在尸油里熬煮,混着朱砂符纸焚烧后的焦苦。他攥紧判官笔残片拨开洞口的蛛网,看见七盏尸油灯在地宫甬道依次亮起——每簇火苗里都蜷缩着个胎形黑影,正用脐带般的黑烟连接着洞顶的铜耳环。
沈墨用桃木剑残柄挑开染血襁褓,道袍下渗出墨绿色的尸液:"辰时破煞,阴书现世...这是要活祭往生门的人皮契!"道士胸口的北斗尸斑已蔓延至脖颈,说话时喉管里传出类似皮鼓的闷响。阿九昏迷在盗洞外的卦阵中,银血在地面凝成个倒悬的星图,勺柄直指地宫深处的石椁。
青铜锁链的断裂声突然从地底传来。林秋贴着湿滑的洞壁往下挪,看见甬道尽头的祭坛上摆着口人面鼎——鼎耳是二十三个铜环,每个都刻着生辰八字,最新那枚正往外渗着林秋的血。鼎腹浮雕着黄皮子抬棺图,棺椁缝隙里钻出的红线末端系着货郎鼓,鼓面赫然是张风干的人脸。
"林家郎...揭契书..."
沙哑的呼唤带着水井回音。鼎中突然腾起三尺高的磷火,映出祭坛后方石壁上的诡异壁画——画中柳三娘正在往生门前分娩,产婆的手里攥着把铜剪刀,剪断的脐带化作漫天红线。更骇人的是壁画角落的题记,字迹竟与檀木戏箱里的血押如出一辙。
林秋的判官笔残片突然发烫,笔尖在石壁上投射出青光。当光芒扫过人面鼎时,鼎腹浮雕开始蠕动,黄皮子的利爪竟穿透青铜抓向他的脚踝。沈墨甩出最后三张镇尸符,燃烧的符纸在鼎口结成火网:"快找契书!子时之前不破契约,往生门就要吞了你的魂!"
阿九的银血星图突然流进盗洞。少女不知何时苏醒,腕间伤口涌出的不再是银白而是墨色液体:"坎宫移位...契书在鼎足..."她踉跄着指向人面鼎的三足,每根兽足都铸成跪姿人俑,天灵盖上钉着七寸长的青铜钉。林秋用柴刀撬开中间人俑的嘴巴,腥臭的铜锈里滚出卷黑黢黢的皮卷。
人皮展开的瞬间,地宫四壁渗出粘稠的黑血。两尺见方的皮子上用胎血写着蝌蚪文,每段文字下方都按着血手印——最上方是柳三娘的梅花押,往下依次是货郎、黄皮子抬棺匠、二十年前集体上吊的采菱人。最新那行空白处,朱砂勾勒的竖线正缓缓形成"林秋"二字。
"别碰印泥!"沈墨的警告迟了半步。皮卷角落的青铜印盒自动弹开,里面盛着的竟是活蝌蚪——正是湘西痋术豢养的鬼面蝌!林秋缩手不及,蝌蚪已顺着指尖钻入血脉。阿九突然扑上来咬住他手腕,墨色血液与银血交融处腾起青烟,将半截蝌蚪尸体逼出皮肤。
石椁里传来指甲抓挠声。人皮卷上的蝌蚪文开始游动,在空白处聚成新的条款:"亥时三刻,往生门开,以魂换胎..."字迹未干,祭坛突然下沉三寸,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竖井。二十三个青铜耳环同时震颤,货郎鼓声裹挟着婴儿啼哭从井底涌出。
沈墨的道袍突然自燃,露出后背密密麻麻的镇魂钉:"这是痋术师与往生门立的阴阳契...所有签字者都是往生门的伥鬼!"道士的指甲全部脱落,用指骨在桃木剑上刻出血咒,"必须毁了人皮原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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