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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点头:“那就好,你们回屋吧。”
裴右安恭声应是,带了嘉芙,从里头出来,越走越快,到了最后,嘉芙几乎是小步赶着,回了自己住的院。
一进门,他便命跟入的檀香和另几个丫头出去,将门一关,道:“你给我跑去道观?你在做什么?”
他背对着她,自己脱衣挂起。
他的语气是克制的,但嘉芙清楚地感觉到,他生气了,语带质问。
路上回来,嘉芙就知他不快,也知自己这举动不妥,心中本是忐忑不安,但此刻,听他一开口就是质问,死死地咬着唇,盯着他背影,心里原本的忐忑不安立刻就被委屈和气恼所替代,一语不发,走到梳妆桌前,坐了下去,自顾拆着发髻。
裴右安没听到她的声音,回头,见她坐了下去卸妆,没理自己,皱了皱眉:“你怎不说话?我是见岳母不舍的你走,想着我也有点事,就叫你留下再陪她,过后我再来接你。你却给我跑去道观了!你还有理了?”
“我没理!你就有理了?”
嘉芙再也忍不住了。盯着镜中的自己,一边飞快拆着头发,一边飞快地道:“我是去了道观,但你又是什么事?祖母问我,我都没脸提了。去个一次也就罢了,两趟三趟!借口我娘留我,今天还撇下我,自己跑去了哪里?我还是那句话,先前是我赖你娶我没错,后来我知道错了,没赖你了!你既这么看不上我,才娶了我三天,就跑去见别的女人,你那会儿何苦又要娶我?”
早上为了回门,檀香给她梳了一个繁复的漂亮发髻,头上插戴不少首饰。嘉芙一件一件地拆下,叮叮当当丢了一桌,最后发里还剩一柄用以固髻的铜丝篦。篦脚尖细,勾缠住了发丝,怎么拆也拆不下。
裴右安望着她的背影,神色略微错愕,片刻后,皱眉道:“我实在是不知道,你成日都在想着什么……”
嘉芙充耳未闻,继续和那柄铜丝篦奋战着。
裴右安神色渐渐缓和,迟疑了下,终还是走了过来,停在她的身后,伸手探向那柄铜丝篦,细辨语气,竟还似带了丝戏谑:“你一向不是最爱哭的吗?方才我说你,你怎不哭了?”
“你想我哭,我偏不哭!”
嘉芙冷哼一声,头一偏,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一个发狠,连着十来根还缠在上头的发丝,咬牙一下就将铜丝篦给拽了下来,却没想到他的脸正俯下,胳膊一扬,听他发出“嘶”的轻微一声,好巧不巧,篦尖竟刮过了他的额,立刻划拉出一道半指长的细密排列血丝。
一颗血珠子,从破口里渗了出来。
空气一下凝固了,两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
嘉芙这才意识到自己闯了祸,吓了一大跳,手上举着那柄篦,呆呆看着镜中那个正俯于自己身后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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