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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汤浴)（第1页）

腊月叁十这日府里已经挂了许多红灯笼，大片雪花飘下来落在上头，煞是好看。婢子小厮忙得脚不沾地，一派热闹景象。只小公主这几日蔫儿了似的，每日闷闷不乐任由嬷嬷婢女摆弄。

季凌川小心翼翼陪着，嘴里心肝宝贝地哄着她，小公主反倒是见着他就滚到床里头，若是强行抱住她，一双杏眼很快就红了起来。大将军以为她这是有了身孕情绪变化，唤了府里大夫把脉。那大夫不知将军是何意思，只道夫人受了些惊吓，并未有身孕。

大将军没了用处自然自去忙事，唤了季桓来陪。季桓比小公主大了几个月，过了这日便到了舞象之年。个头窜了许多，已与季凌川齐平，身板却仍旧清瘦。季桓不曾从武最是斯文的读书人，被文渊帝封了爵位之后开始帮着处理文书庶务。

季桓一袭水蓝色衣袍，袖口处是竹子暗纹，李轻轻盯着那竹纹半晌不吱声。“轻轻，哥哥带你去给禾之买礼物可好？今日街上热闹，还有外族商贩，卖些稀罕皮货。”季桓半弯着身子同李轻轻说话，好闻的墨香从他身上传过来。小公主听到孩子略精神些，但还是兴致不高：“爹爹不许轻轻出门。”季桓又凑近些，附在她耳边道：“咱们偷偷出去，晚间也不回来，罚父亲一个人吃年夜饭，公主可解气？”李轻轻有些心动，但是并不信他能与她一头:“回头罚的是轻轻，爹爹又把轻轻拖进小黑屋，再不敢与哥哥胡闹。”

见她言语间有些松动，季桓又道:“父亲也时常责罚我呢，咱们偏今天一起气他，今日外头东西贵，多使些银钱。”说完故意露出藏在袖子里的大把银票，小公主没有生活经验，手头自然没有银票，又犹豫了会儿道:“那哥哥先把银票给我一半，就同哥哥出去。”季桓没有不应的道理，当即拿出来让小公主自行数了一半走。李轻轻又立了张字据，里头像模像样写了几句证明此钱已归她所有，小公主很是满意，但想到自己识字还是季凌川教的，又有些讪讪的不大乐意。

两个人轻装便服只从侧门出去，那门口侍卫已被季桓提前吩咐过，故意擅离职守等他们出门。

除夕的商铺虽是热闹，但生意只做到申时，再晚些便是一家团圆的时候。李轻轻还记着出来的目的，给孩子挑了个小老虎布偶。季禾之是第一个孩子，府里早给他预备好几年的玩具，孔明锁都是楠木制的，这样粗麻布缝制的布偶却是没有的。

眼见着日头西沉，临街商铺渐渐关了。季桓带着李轻轻租了辆马车，车夫本是不情愿的，但季桓随手丢了一小锭金子，莫说赶趟马，就是买了这马车都有余的，自然千恩万谢接了活。

马车比不得府里那些华贵但好在舒适整洁，李轻轻向来是有就受着没有便没有的性子，也不挑剔。她将上半身躺在季桓双膝上，手里捏着老虎布偶玩闹。季桓用手指帮她顺着秀发，见她舒服了才开口:“轻轻怎么生父亲的气了？”

“不是生气，轻轻害怕爹爹。”小公主有些不情愿说，她把脸凑近季桓。

季桓只觉肚腹处一阵暖意，心要化开:“父亲最是疼爱轻轻了，他怎么舍得凶你，莫说天上的月亮，便是水里的月亮也捞给你。”

“才没有！爹爹说轻轻……说轻轻是小骚货。”小公主越说声音越低，但不知怎么的，说完最后叁个字她已没了当初的羞耻感，反而花穴隐隐有些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