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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先生,人,俺俩给您带来了。”白人男子说道。
“嗯,辛苦了。”男人看着我和夏雪平,很和蔼地笑了笑,“您二位就是徐远派来的?”“正是。”夏雪平看着对方说道。
“信呢?”那人放下刀叉,双手放在膝盖上正襟危坐起来。
“您稍等一下。”我立刻放下背包,从里面找到了编号“1”的信,并且按照路上徐远追加的信息里的要求,把编号“5”和编号“8”的信一并交给了对方。
那人仔仔细细地拆开了编号“1”的信封,花了五分钟看了一遍,接着又花了差不多四十几秒又看了第二遍,然后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感慨道:“‘老疙瘩’啊,你有心了。”接着,这个姓侯的人把那个亚裔女人招呼到了自己身边,把面前的三封信都递给了她,接着将手一挥,那女人便离开了这间屋子走向后厢;旋即,侯先生又把那个满嘴东北话的俄罗斯男人照顾到自己身边,让他紧贴着自己坐下。
俄罗斯男人对着侯先生微微一笑,坐到了他身边,搂着他的肩膀吻了吻侯先生的嘴,吻完了又举起那只普通的玻璃杯给侯先生喂了一口酒……——我和夏雪平登时目瞪口呆。
而紧接着,那个亚裔女人又回到了屋子里,对着侯先生点了点头后,也乖巧地坐到了侯先生的另一侧,整个人几乎是趴在侯先生身上,也对侯先生的嘴巴狠狠地吻了一下,并且一吻结束,她还故意很嫉妒地瞟了一眼那个我和夏雪平一直以为是她男友的俄罗斯男人,然后自己从桌上拿了个杯子,往里面倒了些酒之后,下了炕,自己从后厨端上了两盘素炖西红柿胡萝卜土豆块,以及那看起来酱油色太重的肉食,自己留下一盘、递给那个俄罗斯男人一盘。
“哦对……我都忘了,您二位还没吃饭吧?”侯先生这时又马上对我和夏雪平问道,“要不要一起吃一点?今天刚宰的,烤刺猬肉。”我倒是有些流口水,但是也不敢应承,要知道在东北这地界,基本有五种动物能不碰尽量别碰,所谓“胡黄白柳回”,即是狐狸、黄鼠狼、刺猬、蛇、老鼠,并称“五大仙”,倒不是说任何的这些动物都不能碰,只是搞不好哪一只就是这五位仙家的直系子孙,就容易犯忌讳;这套说法在老百姓中间,无论满汉蒙回朝,哪怕是伪政权时期外来的日本人、沙俄人和南岛原住民,对此也都有共识。这个侯先生敢吃刺猬,要么他找人算好了自己命硬八字大,要么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敢为了一口吃的去玩命的唯物主义者。
夏雪平一听,脸色更是略显苍白,她倒不是因为迷信民俗,而是因为刺猬这种动物算是夏雪平比较喜欢的小动物,在她小时候还专门问外公的同事借过一只刺猬幼崽,当做自己的宠物养过好一阵子;眼见着面前这人在吃自己最喜欢、还颇有感情的动物,换成是任何一个,心里都不会好受,但夏雪平肯定也清楚对方没什么恶意,而且看着面前三人吃刺猬时连细小肋骨中间的筋膜都吃得极为仔细,想必这东西对于他们来说是极其名贵的存在。
于是夏雪平也没说什么,强忍着心里的难受对侯先生说道:“不用了,我们俩刚下车还未曾落脚,并且吃了两根马蒂尼宾馆的奶油冰棍,现在不饿。我们二人只想侯先生赶忙给安排一个地方,让我们去休息一下。”“既然荀女士和龙先生都累了,那好吧。”接着,侯先生直接从自己的身后拿出了一个崭新的黑色赫尔墨斯小牛皮钱包,让那个亚裔女人把钱包递给了我。钱包里面有三张卡,分别是两张房卡和一张信用卡。接着侯先生又问道:“二位都会开车吧?”“会的。”夏雪平回答道。
“伊万,把车钥匙给他们。”那个叫伊万的俄罗斯男人,随即也把车钥匙很随意地丢给了我。
但听侯先生郑重地说道:“二位的行李既然都在来的时候那辆车上,那么这辆车二位就拿去开吧,别嫌车旧;车上有加油卡,全l省的加油站可以通用。住的地方我已经安排好了,二位这几天如果想去q市或者去更远的地方玩,回来的时候按照这个地址就行了——在住的地方所有吃喝消费,会直接记到房卡上;当然如果觉得房间住的不舒服可以换房,觉得我安排的地方不好还可以换住的地方,一切消费都从我的信用卡里出就好了。信用卡没密码,至于额度,只要二位不购置不动产,怎么花都可以——为了二位的安全,也为了徐远的宏伟蓝图,希望二位别客气,如果不是付现金的话,请全都用鄙人的这张卡消费。”夏雪平一听天上掉了这么大馅饼,反而忧心忡忡。拿着这只钱包,我也突然觉得有些烫手:“侯先生,我斗胆问一句:您究竟是什么人?”“嘿嘿,老弟还不知道呢吧!我大哥可是咱们……”伊万刚开口说了没两句,便被侯先生瞪了一眼,他立刻闭了嘴。侯先生看着我,悠悠地说道:“小兄弟,这个你不该问,就像我知道你肯定不姓龙、你身旁的这位也肯定不姓荀一样。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做什么。”“呵呵,江湖规矩……”夏雪平在一旁冷笑着,低下了头。
“没错,荀女士说的对,这就是江湖规矩。”“那我还有个问题,”夏雪平问道,“您对徐远的信有什么答复,需要我俩转达的么?”“没有了。辛苦二位。”“那么另外两封信呢?”夏雪平追问道,“侯先生也会按时转交么?”“已经烧了。”侯先生直言不讳道。
“什么?烧了!”“嗯,我刚让娜塔莎去烧的。”我瞬间怒火攻心——我感觉自己和夏雪平被耍了一般;但再冷静下来想想,他要是敢把那两封信烧了,那这里面还有事情:“侯先生一定是把信的内容记在脑子里了,然后等跟那‘3号’还有‘8号’见了面,直接口述给他们吧?”“没错。其实徐远还是多虑了,他其实只需要派人来,跟我见个面,什么话都不用说,什么东西也都不用交给我,我就会明白他的意思了。”夏雪平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又对侯先生说道:“谢谢您把话说清,我们是替人办事的,侯老板解释得清楚,我们心里也踏实。”“看得出来,荀女士和龙先生都是谨慎的人,徐远得人才啊。”侯先生笑了笑,“既然荀女士和龙先生也不留下吃饭,该交给你们的东西也给了,那么两位,自便吧。”从院子的黑色铁门走进去的时候,我和夏雪平没觉得如何,而当我俩走出来的时候,我和她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或许是因为,我和夏雪平终于完成了一个任务,终于可以过一过二人世界。
在车载导航仪上我按照房卡上的地址,输入了目的地的坐标,又沿着刚刚来的那条路往回开车,终于在开了一小时四十多分钟之后,开到了靠近q市市区但却很静谧的封闭山丘下,这里是一家温泉度假山庄。小半座山丘上都建满了质朴的、充满古香古色的白砖青瓦的尖顶亭台楼宇,每一栋建筑都用同样充满古韵的长廊连结起来,松柏与翠竹围绕在那些至多也只有两三层的房屋周围,漫山遍野飘着红色枫叶,隔着车玻璃也能感觉到寒风中的清冽;置身其中,泥土的芬芳和到处嗅得到的温热泉水的气息,更加让人心旷神怡。
在我到处参观我和夏雪平所住的这栋虽然只有一层,但地点却更靠近山丘顶端、周围又被紧密的竹篱笆围好,基本上在房间里和院子里做什么都不会被四周窥视,且占地面积足够大,足足有六个房间的和风复式庭院的时候,夏雪平却直接趴到了正对着大理石温泉池的副庭院旁的卧室里,那张又厚又软的超大号太空棉床垫上。她看着落地窗钱的我,对我招了招手眯着眼睛笑着,又享受地打起滚来。看着她一个人在这超大号的床垫上滚来滚去,还带着些许挑逗又挑衅的目光看着我,我便有些玩心四起,拉开了落地窗直接走进了卧室。
“……这张床好大、好舒服呀!”夏雪平在床上滚了好几圈,那俏皮的笑容藏在她锦缎般的长发里,她看着我走进房间坐到床上,立刻把自己的脸埋进了枕头里。
“嘿嘿,原来夏雪平大人喜欢‘大’的……是不是只有大的才能让你舒服呀?我的够大么……”我故意坏笑着说道。
“哼!”夏雪平立刻起了身,用足了力气弹了我的脑门一下,然后又躺回到枕头上,搂着另一只枕头对我努着嘴说道,“调戏自己妈妈这么好玩吗?”我揉了揉脑门,悻悻笑了笑,躺了下来看着她改变了语气正经地说道:“你要是喜欢的话,给你住的地方也换成这么大的床呗。”“说得好听!这么大的床垫,我现在住的公寓哪放的下?说不定要是买完了,连送进门都是问题。”夏雪平看着我,把手抚上我的额头,用拇指帮我轻轻揉着她刚刚在我脑门上弹下脑瓜崩的地方。
我咬了咬口腔壁的死皮,鼓起勇气对她问道:“那……那要是换个地方住呢?”“换个地方?换到哪啊?”“换到哪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换个稍稍大一点的。”“我觉得我现在住的地方就可以了,要那么大的地方干嘛?”“我想多买点家具,至少再弄个书桌吧,能让我也跟着你一起用电脑的,然后还得再买几把正经的椅子,沙发可以不要,但是椅子总不能我俩一直就轮流坐着一把椅子吧?”我抚摸着夏雪平的手臂说道,“其实,夏雪平,我想跟你有个像样的家——只属于我俩的家。好不好呢?”“哼……”夏雪平听了,又马上背过身去把自己的半边脸藏进软绵绵的枕头里,我也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还以为自己是不是心思太过于仓促而有些惹恼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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