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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下了一夜,仿佛要将世间所有污浊与委屈冲刷干净。
清晨,天色依旧灰蒙蒙的,雨势渐歇,只余下淅淅沥沥的残声,敲打着玻璃,如同哀怨的叹息。
苏晚在地板上坐了一夜,四肢冻得僵硬,心口的疼痛却愈发清晰。那本被践踏的设计本被她紧紧抱在怀里,像是溺水之人抓住的最后一块浮木。
门外传来轻微的敲门声,接着是管家毫无波澜的声音:“太太,该用早餐了。先生吩咐,您必须在餐厅用餐。”
“太太”两个字,此刻听来无比讽刺。她动了动僵硬的脖颈,扶着冰冷的门板,艰难地站起身。每动一下,被撞到的后腰都传来尖锐的刺痛。
她将设计本小心翼翼地塞回帆布包最底层,用几件衣服仔细盖好,仿佛藏起一个见不得光的秘密。
走进浴室,镜子里的女人脸色苍白得像鬼,眼下有着浓重的青黑,下巴上那圈指痕已经转为青紫色,触目惊心。她用冷水用力拍打脸颊,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却发现只是徒劳。
餐厅大得惊人,长长的餐桌足以坐下二十人。霍霆深坐在主位,正慢条斯理地看着一份财经报纸。晨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他身上镀上一层冷硬的金边,越发显得他矜贵疏离,高不可攀。
桌上摆满了精致的早点,中西合璧,香气扑鼻。
苏晚沉默地走到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低垂着眼眸,盯着面前光洁的骨瓷餐盘。
空气凝滞,只剩下他翻动报纸的轻微声响和银匙偶尔碰撞杯壁的清脆声。
一个穿着整洁的女佣默默为她布菜,动作恭敬,眼神却不敢与她对视,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避忌。
“搬到副楼去。”他突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像惊雷炸响在寂静的餐厅。他没有抬头,目光依旧停留在报纸上,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苏晚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紧。主楼副楼,天壤之别。副楼几乎是给不受待见的客人或者……下人住的。
“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入主楼半步。”他继续道,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安分守己,记住你的本分。”
她喉头哽咽,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轻轻点了点头,鼻尖萦绕的食物香气变得令人作呕。
一顿早餐在令人窒息沉默中结束。他起身离开,自始至终,没有看她一眼。
很快,那个给她布菜的女佣——名叫小艾,怯生生地过来帮她“搬家”。所谓的搬家,不过就是提着那个寒酸的帆布包,从一座华丽的牢笼,换到另一座更偏僻的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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