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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村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倒靠在一棵大树上,已经死了很长时间。他旁边有一个空啤酒罐,经检验里面含有氰酸钾,对死者尸体的解剖也证实了他是死于氰酸钾中毒。

据推测,田村正是死于通缉令发出前后。

这一发现,让警方认为田村是由于畏罪而选择了自杀。由于怨恨,他在电车里杀死了坂西宏,后来又知道了美也子曾目睹了他的犯罪行为,于是鼓动记者前往美也子公寓采访,他自己又趁乱混进去投毒,杀死了美也子……

鲜花与凶手

[英国]H.C.贝利

福琼先生下午要和夫人去她母亲家参加茶会,这种活动让他提不起任何兴趣,几天来一直没有新的案子,也让他有些坐卧不安。

突然而至的一个电话,使福琼先生的满面愁云一扫而光,电话是温特镇的史密森大夫打来的,他的病人赫斯夫人被发现倒在水塘旁,伤势严重。

“亲爱的,男人就是用来工作的,”他欢快地对妻子说,“看来,只能由你来替我向母亲问好了。”

福琼很快便驱车来到了温特这个有点古典韵味的小镇,远远地,他就看到史密森大夫正在等他。

“先说说案情吧。”福琼直入主题。

“赫斯夫人一直是我们家的病人,前不久我们之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才让她转而去狄隆大夫那儿了。他和赫斯夫人有些说不清的关系,但他跟赫斯侄女的关系或许更深。”

史密森大夫对狄隆大夫抢走了他的顾客显得极为不满。

赫斯家族在当地很有名,目前却只有已经年近七十孀居在家的赫斯夫人和她的侄女瓦莱莉·凯莉。另外,赫斯夫人还有一个外甥名叫布里特,布里特没和她们住在一起,他是事发第二天才赶回来的。由于不相信狄隆医生,便将史密森大夫请去。

好不容易,史密森大夫才将赫斯的家庭情况讲清楚。看到他仍想喋喋不休地说下去,福琼只得打断他的话,问道:“现在谁在看护赫斯夫人?”

“是由一名护士和凯莉小姐在轮流看护,据护士说,在赫斯夫人昏迷后的第一个晚上,好像说了一些像是‘推倒’之类的词语,但是凯莉小姐则坚决否认她姑妈曾开过口。”

“咱们还是去赫斯夫人家里看看吧。”福琼先生戴上礼帽说。

过了几分钟,福琼将车开到了赫斯庄园的门口,一个古堡式的小楼。

在史密森大夫的引见下,福琼见到了看上去很随和的布里特。

“赫斯夫人的情况如何?”福琼问。

“我已经让人去叫瓦莱莉了,她是我的表妹,这里的主人。”

布里特话音刚落,一个楚楚动人的年轻女子走进了客厅。

“您就是福琼先生吧?”凯莉主动伸出了手,“狄隆大夫随后就到,我姑妈一直都在昏迷中。”

“她又说什么了吗?”福琼问。

“她一直都没有开过口。”

这时,一只黑色的波斯猫走进了会客厅,它还将客厅里的人看了个遍。

“这是我姑妈的宠物。”布里特介绍说。

“我想,它是饿了。”凯莉说着给它在一个碟子里倒了些牛奶,但它来到碟子旁,嗅了嗅,就立即走开了。

“我想您就是福琼先生吧,常听人提起你。”一个看上去非常豪爽的男子翩翩走来,正是狄隆大夫。

“那您一定就是狄隆大夫了,”福琼说,“咱们现在就去看看赫斯夫人吧。”

“请便。”狄隆大夫做出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赫斯夫人的卧室摆满了各种古典家具,有着浓厚的贵族气息,只是屋里的光线有些暗,有一个上了年纪的护士在照看她。

“第一天晚上,赫斯夫人好像说了‘推我’、‘推’,但我不知道是不是胡话。从那以后,一直都很安静。”护士介绍说。

“也就是说你也不敢肯定,是吗?”福琼问。

“可以肯定的是,我听到她说了‘推’字,不过,现在夫人的情况似乎更糟了。”护士答道。

“摔得那么严重,当然不会轻易好起来。”狄隆大夫讽刺道。

赫斯夫人的情况看上去确实不容乐观,她急促地喘息着,脸色苍白,额头上还有因碰撞而导致的瘀血。但并没有发烧,这似乎有些不合常理,因为通常摔伤的人都会发高烧的。

了解了这些情况,大家退出了赫斯夫人的卧室,来到了凯莉小姐的书房,屋内除了满满的书架和各种书籍,就只有书桌上的一大瓶鲜花了。

“你是怎么认为的?”福琼问狄隆大夫。

“赫斯夫人的一切症状都是由严重摔伤引起的。”

“您认为她是摔伤的吗?去品味一下赫斯夫人昏迷时说的话吧!”史密森大夫毫不客气地反驳说。

“都别激动,伙计们,”福琼制止他们说,“我想应该再增加一个护士。”

“你这是什么意思?”狄隆大夫又有些冲动了,“难道是不信任我们的凯莉小姐吗?”

“你的火气可真不小,狄隆大夫,我只是想让夫人得到更专业的照顾,同时,也让凯莉小姐轻松一些。”说着福琼又走进了赫斯太太的卧室。

看到了床头柜上的茶具,福琼问护士:“这几天都给赫斯夫人吃什么了?”

“狄隆大夫吩咐定时给她喝一些牛奶,但夫人就第一次喝了一点,最近两次差点呕吐。”

“哦,”福琼看了一眼表情显得很痛苦、瞳孔有些变大的赫斯夫人,起身对护士说,“从现在开始,不要再给她吃任何东西了。”

这时,凯莉小姐走来了,看上去也有些激动,原来她也是因为增加护士的事来和福琼理论的,狄隆大夫也在一旁跟着火上浇油。

“福琼先生是你们请来的,但又不按他的要求去做……”布里特不满地说。

好说歹说,最终凯莉小姐总算勉强同意增加护士了。

晚饭后,福琼先生在花园散了一会儿步后,就回到了临时整理出的客房,手里把玩着那些从赫斯夫人卧室拿来的茶具,在茶杯底部发现了一些细小的黑色颗粒。

第二天,福琼把一封信寄了出去,回来后又去花园散步,突然,他发现前面的一株金雀花像是被人最近砍掉的,这一发现让细心的福琼先生激动不已,他急忙转身回屋。

上楼的时候,福琼又碰见了那只猫,女仆怕它影响主人休息,就把它往一边赶。

“它是不是想喝牛奶了?”福琼抚摸了它一下问。

“很奇怪,这两天它看到奶连碰都不碰,真是通人性。”

福琼先生却不相信这种鬼话,他走到凯莉小姐的书房前,看到没人,就推门而入。让他惊讶的是,书桌花瓶中就有一枝金雀花,桌上还放有一本介绍古代民俗的羊皮面的书,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书中居然有一段介绍金雀花毒性的话被用笔画了线。

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福琼赶忙向外走去,是凯莉小姐,她对福琼先生私自前往她的书房感到非常气愤。

“狄隆大夫说你总是疑神疑鬼,看来没错。”凯莉小姐说完就“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福琼苦笑了一下,来到客厅里,往他的个人实验室拨了个电话。

“我是福琼,让普里斯特接电话……化验结果出来了吗?”

“那是一种相当原始的毒剂,金雀花碱,毒性不高。”

“好,知道了,晚上再联系。”

福琼挂掉了电话,决定去那个池塘看看,半路上,他却无意中听到了一番对话,是关于他的。

“我们没有理由赶他走啊!”像是布里特的声音。

“他不打招呼,随意进入我的书房,这不是理由吗?”

看来,凯莉小姐的怒气还没完全消下去。

福琼先生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径直走向了池塘。这个位于赫斯庄园后面的池塘有半个足球场大小,周围有一圈围堤,堤顶距离池塘水面有六米高,这种高度足以把人摔成重伤。

在池塘旁边还有两个穿制服的警员,贝尔警长和一名警官,他们也是专为调查此事来的,热情的贝尔警官弄清福琼的来意后,主动为他提供了一些自己掌握的情况:

第一,史密森大夫先到苏格兰场报案,说他的一个女病人可能被人谋害。但是,福琼却没听史密森大夫提到这件事。

第二,附近的人都知道,赫斯夫人喜欢饭后去池塘边散步,大多时候是独自一人,有时则是在凯莉小姐的陪伴下。

第三,据了解,赫斯夫人在镇上人缘不错,并没有和别人结过怨,除了和史密森发生过一些小矛盾。

第四,有人声称,在赫斯夫人摔伤的当晚,也看到了凯莉小姐和狄隆大夫出现在了池塘附近。但是,他们二人却从未向人提起过这一经历。

贝尔说着,突然看到福琼先生额前的皱纹不见了,他也就停了下来。这是一个标志性的变化,因为,皱紧眉头说明福琼先生在紧张思索,而皱纹的消失,则说明离案情的水落石出已经为时不远了。

“如果是凯莉小姐和狄隆大夫将夫人推下去的,他们的动机会是什么?”福琼问贝尔。

“以目前情况来看,赫斯夫人只有凯莉小姐和布里特先生两个继承人,而主要继承人就是凯莉小姐。另外,以狄隆大夫和凯莉小姐的关系而言,凯莉小姐得到了大笔遗产,对狄隆大夫也是有好处的。”

“看上去确实是这样,”福琼说,“可以这么说,为了遗产而谋害赫斯夫人的应该有凯莉和布里特两人。从血缘关系上看,凯莉将得到大部分遗产,而且在事发时,凯莉也出现在了案发地,看起来,情况对她很不利。”

“不错,她确实嫌疑最大。”贝尔毫不犹豫地说。

“将赫斯夫人推下池塘只是个开始,后来她又被人下了毒。”福琼站起来说,“我该回去了,去等待某个情况的出现。”

“真够恶毒的,听上去像是医生干的,”贝尔几乎叫出了声,“下的什么毒,你是怎么想到这上面的?”

“是一种投毒案中很少用到的金雀花碱,是夫人的波斯猫提醒了我,因为它碰也不碰那些牛奶,肯定是有人在上面做了手脚。”

“那到底是谁干的?”

“那只猫可没告诉我这些,不过,应该快结案了。”福琼先生半开玩笑地说。

回到庄园后,护士说赫斯夫人的情况有所好转,还清晰地说“是谁推我”。福琼很满意,又走向了藏书室,在这里,他看到了那本介绍古代民俗的书,显然是被凯莉小姐放回来的。

了解了这些情况,福琼又接通了实验室的电话。

“福琼先生,你推理得很对,牛奶里确实含有过量的金雀花碱。”电话里说。

“非常感谢,麻烦再出一份正式的报告,可能要用上。”福琼挂了电话。

晚饭后,看大家都在,福琼提出对赫斯夫人的伤势进行一次会诊。

“我想我要回避一下。”凯莉小姐冷冰冰地说。

“不用,每个人最好都听听。”福琼摆摆手说。

“不过别指望我能帮上什么忙!”凯莉小姐还是有情绪。

“静一静吧,”布里特劝道,“先听听福琼先生的想法。”

“现在可以肯定赫斯夫人是被推下池塘的,就在今天下午,她又一次清楚地说了有人推她。”福琼抿了一口咖啡说。

“姑妈的情况有好转了吗?”凯莉有些激动。

“是的。”

“狄隆,你也没想到姑妈这么快就能开口说话吧?”布里特将枪口对准了狄隆。

“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这么想过。”狄隆反驳说。

福琼制止了他们,接着说:“夫人不仅被人推了下去,接着还有人在她的牛奶里下了毒,我已经让人化验过了,牛奶里含有超量的金雀花碱。”

福琼从桌上的花瓶中拿出一枝金雀花给大家看,“用它的花籽磨成粉后,就成毒剂了,外面花园里有很多这种花。你们家中有一本介绍古代民俗的书,其中就写到了如何用金雀花籽制作毒剂。”

“你在我的书房看到那本书了?”凯莉小姐突然紧张起来。

“不错,你当时看上去还很不高兴。好了,我要去写报告了。”福琼说。

“至少你得让我们知道谁是罪犯吧?”布里特抱怨说。

福琼没有理会他,走回自己的卧室,点上一支雪茄,开始写报告。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福琼突然听到窗外传来一声异响,接着看到灌木丛中闪过一个黑影。福琼当即将墨水瓶向黑影投去,并本能地躲到了一旁,几乎同时,枪响了,屋里一个镜框被击碎。紧接着,窗外又响了一枪,福琼还听到了重物的落地声。

庄园里顿时乱作一团,不一会儿,面无血色的凯莉小姐闯进了福琼的房间,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别害怕,先不要出去。”福琼先生给苏格兰场警察办公室打了个电话后,走了出去。

“他死了,布里特死了。”看到福琼先生,狄隆心有余悸地说。

“他第一枪是朝我打的,没打中,第二枪倒是很准,打中了他自己。”福琼镇定地说,他又指了指死者手中的枪,“先看看这个吧。”

“这不是我的手枪吗?”狄隆先生大吃一惊。

“这样就对了。”福琼笑着说。

“你早就料到了?”狄隆觉得不可思议。

“我没那么神奇,我猜它可能是你的或是凯莉小姐的枪。这样一来,如果我被打死了,布里特就能成功地嫁祸于你们了。”

“我还一直认为您最大的怀疑对象是凯莉!”狄隆心中的包袱终于放了下来,“布里特为什么要让史密森大夫参与进来呢?”

“因为史密森大夫对你和赫斯夫人都怀恨在心,将他拉进来,就能够转移我的视线,幸亏我没有上当。”福琼说。

听到警车赶来,福琼进了客厅,重新点上一支雪茄。

“福琼先生,他为什么这样做?”凯莉小姐不解地问。

“很简单,为了继承赫斯夫人的遗产,并且不让你继承。于是,他就在你和狄隆大夫散步的时候将你姑妈推下池塘,这样,你们的嫌疑就最大了。这只是他的第一步计划,他还要置你于死地,只有这样,他才能成为唯一的继承人。”

“可他当时并不在现场呀!”凯莉小姐还是想不通。

“只要有一辆汽车,很容易制造出这种假象。”

“您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是通过推理。事发第二天布里特看到赫斯夫人还没死,于是又给她下了毒,这是一个一石二鸟的计策,不得不承认,布里特聪明绝顶。他这样做,首先,赫斯夫人再也不能说出对他不利的话了;再者,你想,赫斯夫人的牛奶是你准备的,在你书房里又发现了那本书,在常人看来,会认为是谁投的毒?很显然是你。所以,他借助此举,又可以将脏水泼到你身上。”

“这么说您也怀疑过我?”凯莉小姐突然有些后怕。

“那你就太小看我了,当我在你书桌上看到那束花和那本书后,就将你排除在外了。因为,这一切都做得太过了,反而让人不相信。”福琼说。

“嗯,当时看到那本书,我也很害怕,就偷偷地将它放了回去。”

“我猜到了,不过你的这种行为很危险,因为如果换个人来破案的话,它很可能会成为你有罪的一个证据。”福琼笑着说。

“太可怕了!”凯莉小姐长叹一口气道。

第二天早晨,福琼来到了赫斯夫人的卧室,看到夫人和波斯猫都在安睡,护士说夫人很快就会康复。

穿羊皮大衣的男人

[法国]莫里斯·勒布朗

星期天的中午,圣尼古拉村及其附近的村民纷纷走出了教堂,穿过广场,向四面八方走去。

走在最前面的人们,突然大叫着往两边逃开。一辆疾驶而来的汽车就像一个巨大的钢铁怪兽,冲向人群,朝教堂门口开去。就在即将撞上教堂前的台阶之际,汽车又转了个弯,和一栋住宅擦身而过,冲上了那条国道。

惊心动魄过后,人们急忙打量周围,万幸的是,那辆汽车竟然没有撞到一个人。

一些眼尖的村民看到开车的是一个身披羊皮大衣、戴着皮帽的男人。旁边的副驾上,有一个满脸血迹的女人,有人听到她在喊叫,就像是来自地狱的声音……

“看,地上很多血!”有人叫道。

那是从车上落下的血滴,随着汽车远去的方向,血迹一直在延伸。

人们便顺着血迹向前追去。车轮一直都在晃来晃去地前进,想必开车的人一定是个新手,或者是个疯子,但奇怪的是,他却没有撞上路旁的树,或跌进山沟。

“开进树林里,它就走不动了!”一个村民喊道。

“当然,它无法转弯。”

原来,村外五百米远的地方就是莫尔格森林,汽车开到那里通常都会减速慢行。

以那个男人的莽撞开法,显然过不了那一关。

果然,过了一会儿,就听前面传来一个村民的喊声:“不好!”

人们急忙跑上前,那辆汽车已经倾覆,损毁严重,那个女人死在了车外,女人的脑袋已经严重变形,旁边有一块沾有血迹的巨石。

那个驾驶汽车的穿羊皮大衣的男人,则不见了踪影。据山上的工人说,他们没有看到附近有任何人走动,看来,那个男人应该逃到森林里去了。

闻讯前来的警察和村民一同前往森林中搜查,也没有找到那个男人。接着,地区预审推事们通过连续几天的深入调查,发现了一个新情况,就是那块尸体旁边的巨石,原本是位于四十米开外的石堆中,那个凶手居然能在短时间内将它搬到汽车旁,并砸向了女人的脑袋,真是让人感觉不可思议。还有,尽管当初没有在森林中搜查到凶手,但可以肯定的是,凶手一定就隐蔽在附近。因为,就在案发一个星期后,凶手竟然又返回了现场,将羊皮大衣丢在那里。

凶手这种匪夷所思的举动背后的真实用意,让所有人都猜不透。难道只是毫无理由的狂妄?另外,在那件羊皮大衣里,有一条毛巾和一个开瓶器,别的就没有什么线索了。

在汽车经销商处,探员了解到那辆车三年前是被一个俄国人买走的,不过后来俄国人又将汽车转让给了别人,由于车上没有牌照,所以对于现在的车主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死者身上也没有任何能够证明她身份的东西,仅从外表判断,人们也无法认出她是谁。

接下来,保安局的密探对周围进行了调查,在距圣尼古拉村三百千米的一个杂货店,他们得知有一辆轿车曾在那里加油,还有人买了一些糕点、水果、香肠和半瓶三星牌白兰地酒。

据店里的伙计反映,是司机下来加油采购物品的。他还看到车上坐着一个女人,后面座位的窗帘一直在动,他判断后面应该还有人。如果这一情况属实的话,那么车上就有三个人了。

于是,探员们又对杂货店和圣尼古拉村中间所有可能的岔道都进行了搜查,结果在距离圣尼古拉村不远处的一个交叉路口,一个牧羊人对探员们说他曾在附近的一片草地上发现了一些空酒瓶之类的东西。

前往那片草地一看,还真有汽车停留过的痕迹,以及酒瓶和吃剩下的东西。这一切应该表明是车上的人下来野餐,然后又离开了。因为那个酒瓶就是三星牌白兰地的酒瓶。奇怪的是,酒瓶是被人用石块从颈部打断的,带瓶盖的瓶颈也在附近找到了,上面还有开瓶器留下的痕迹。

草地旁边有一条小溪,里面散发出阵阵恶臭。探员们掀开了覆盖在上面的水草,又发现了一具血肉模糊的男尸,脑袋同样是被砸烂的,身上没有发现任何东西,既没有钱包也没有手表。

经过杂货店伙计辨认,那名死者正是那天前往商店采购物品的司机。

一男一女两个被害者,看来都是被同一个凶手杀死的——穿羊皮大衣的男人。他先是趁着二人就餐的机会,杀死了男人,将其身上的物品洗劫一空后,带着受伤的女人,开车逃亡。

到目前为止,除了又发现一个新的遇害者之外,警方几乎没有得到任何有助于破案的线索。男人是谁?女人是谁?凶手又是谁?这都是解不开的谜。

更令人惊奇的是,凶手竟然还在女人遇害的现场周围活动,因为人们又在那里发现了凶手戴的那顶毛皮鸭舌帽。为了捉住凶手,探员们就在现场附近的岩石边守候了一夜,但没有发现凶手的任何踪迹。第二天,他们在现场偶然发现了司机戴的眼镜。这一离奇事件,让那些见多识广的探员都感到不解。

第二天晚上,又出了怪事。当时,一个农民带着两只凶猛的狼狗和猎枪从森林中穿过,途中遭遇了一个黑影,两只狼狗便追了上去。不一会儿,农民听到了两声惨叫,吓得赶紧丢下猎枪,仓皇逃命去了。

第二天,两只狼狗不见了踪影,猎枪被插在地上。而枪口上居然插着一枝水仙花。在这一连串的反常现象面前,没有人能够说出其中缘由,也没有人能够在恐惧心理面前保持足够的理性去探案。不久后,预审推理就病倒了。紧接着,法官也不得不承认他也没有任何头绪。

然而,上天不负有心人,一次偶然的事件,促成了案子的破解。

那是巴黎某家报社的编辑在前往现场采访后,写下了这样一段话:

我想说的是,除非人们得到上苍的协助,否则,继续调查下去就是浪费时间。这是一片浓重而绝对的真空,就连福尔摩斯之类的侦探,进入这片真空,也只会感到头晕目眩。亚森·罗平当然也不例外,他也自认为无法破解案子的真相。

第二天,还是那家报纸,又刊登了一则短讯:

也许我无法猜到案子的真相,但我从不会出来胡说八道。其实,对于圣尼古拉村发生的一切,只有对吃奶的孩子来说,才算得上是秘密。

亚森·罗平

这两则报道,吊起了人们的好奇心。人们感觉它更像某些好事者假借亚森·罗平之名发表的言论,因为亚森·罗平本人还不至于那样公开来表现自己的自大。

几天后,那家报纸终于刊登一篇揭露谜底的文章。这次的作者是亚森·罗平,全文内容如下:

社长先生:

不得不承认,您抓住了我的弱点,那我就出来应战吧。

我要强调的是,圣尼古拉村发生的案子,“对吃奶的孩子才是秘密”这个说法或许有些言过其实了,但其实也差不了多少,因为这个案子并不复杂。

当犯罪活动超出了人们通常的价值观与衡量标准时,那我们就可以试着在一些超自然、超人类的动机中去寻求答案。

这起案子,从一开始就很反常。首先是汽车被驾驶得毫无章法。有人据此说凶手是醉鬼、疯子或是新手,这样推理当然可以,只是无论是发疯还是醉酒,都不能让人的力气突然增大到能够搬起巨石的地步。案子的反常性还表现在,在用一个小石块就能结束被害人生命的情况下,凶手为何还要去选择笨重的巨石?还有,汽车翻掉了,为何凶手没有死?他消失后,为何又一而再、再而三地返回现场?

这实在让人匪夷所思,说得直接一些,就是愚蠢。

他将受伤的女人放在外人很容易看到的副驾驶位置,为什么不把她藏在后座,或是直接杀死扔在一个没人的角落?反常的背后就是愚蠢。

再看那个白兰地酒瓶,本来有开瓶器,但凶手却直接用石块砸烂它,而杀死两名受害者,他用的也是石块。为什么会这样?因为石头是他的惯用武器。

这是一个愚蠢的野蛮人的作为,一个野兽的行径。

那么,究竟是什么让这个野蛮人,或者说这个野兽,突然发疯了呢?很简单,是白兰地酒。当一男一女二人下车野餐时,那野兽还坐在汽车内,身上披着一件羊皮大衣。它本来是跟随主人旅行的,但当闻到酒味,它就下车野蛮地打碎酒瓶,将酒喝光后,突然变得狂躁起来,用石块打死了男主人,将他的尸体扔进了小溪,又将受伤的女主人抱上车,开车离去。

你或许会问:“男子身上的钱包和其他物品呢?”

“这很好解释。这很可能是某个曾经接近过尸体的人所为。”

至于说野兽一直都在第二杀人现场附近活动,农民的狼狗、猎枪以及插在枪管上的水仙花都是证据。要想彻底消除所有人的异议,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去森林直接抓住那个野兽。不过,警察局和宪兵队的人最好带着枪去,在搜索的时候,也不要只顾看脚下,不妨注意一下树上和天空。

我相信你们会找到它的。说起来,还真有点可怜,它之所以在那里不离不弃,是因为想找到已经被自己杀死的男女主人。

很遗憾,我还要在巴黎处理一些更棘手的案子,恕我不能前往。

亚森·罗平(签字)

警方和司法界的人士,对亚森·罗平的这番说法颇不以为然,当然也就没采取任何行动。后来,当地的几名猎人在前往森林狩猎的时候,终于发现了凶手,仅仅放了两枪就将凶手从树上击落。巧合的是,巴黎的报纸当天发布了这样一则启事:

布拉戈夫先生和夫人原定六周前抵达马赛港,此前他们一直在澳洲居住,这是第一次来欧洲。来之前,他们曾和巴黎外国动物驯化园主任联系过,并告诉后者,他们将从澳洲带来一个非常稀有的动物。

根据考古学家布拉戈夫的看法,那应该是一只猿人。这个家伙非常聪明,在澳洲主人家里的时候,据说还可以干一些原本由仆人干的活,像擦车之类的。它甚至还能开车。

在马赛港,布拉戈夫先生和夫人曾租了一辆汽车,但不知道他们现在身处何处,他们带来的那只聪明的猿人又身在何处……

随着凶手的落网,这则启事也就有了答案。说起来,还要感谢亚森·罗平的指点,才让人们了解了事情的真相。

现在,在巴黎外国动物驯化园里,人们就可以看到那只被命名为“三星”的猿人。它凶狠残暴,但有时又对主人的去世感到伤心。

几天后,我发现亚森·罗平居然也站在笼子前欣赏那只猿人。

我急忙上前对他说:“罗平,对你在报纸上的推理,我并不感到惊讶。”

“啊!说说你的理由。”他语速缓慢地说道。

“因为同类事情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发生过。当时爱伦·坡还以它为题材写了一篇小说,联想至此,就不难猜出谜底了。”

“那你是什么时候觉察到这一点的?”他把我拉到一边问。

“在读到你那封信的末尾处时。”我回答说。

“不错,两起案子的环境虽然不同,但当事人几乎一模一样,我在信中还用了那位美国诗人(爱伦·坡)的结束语,细心的人能从中得到启发。看来,我的信并不是完全没有作用啊!”

罗平说完转过身去,突然对着那只猿人放声大笑。

无人驾驶的接尸车

[日本]小林久三

清晨五时,正在晨练中的新开,看到对面斜坡上驶来了一辆接尸车,一大早就迎头撞了接尸车,让新开觉得很是晦气。

新开往驾驶室打量了一眼,不禁觉得头皮发麻,里面居然无人驾驶。接尸车以三十千米的时速沿着公路四平八稳地向前开去。

新开看看四周,别说行人,就连车辆都很罕见。目送接尸车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后,他再也没有跑步的兴致了。

回到家里,妻子挖苦他说:“你的毅力真差,才跑了三天就坚持不下去了,还买了一套昂贵的运动服。”

新开面子上过不去,就又出去跑步了,只是头脑里仍然浮现着无人驾驶接尸车的影子。他明明看到接尸车在路的尽头拐了个弯,向一处建筑工地驶去,而建筑工地那里是没有房子、没有人家的,这也让新开百思不得其解。据妻子说,那片工地附近有一片无名墓地,为了顺利施工,在工程开始前那片墓地就被迁走了,当时还请来了超度的法师。“那不会是那些没有安息之地的鬼魂从冥府招来的接尸车吧?”新开皱紧眉头自言自语。

新开在川崎公司下属的计算机研究所工作,并不相信这种超现实的反常现象,但他还是觉得早上遇到的事太诡异,就告诉了妻子。

“你昨天晚上喝酒了,可能是神经太紧张了。”妻子笑着说。

“可那是我亲眼看到的,你难道不信吗?”

“当然。”

“也许是个隐身人。”

“不要再胡说八道了!”妻子有些恼怒地说了句,就起身去准备早餐了。

新开冲了杯咖啡,边喝边嘀咕道:“没错,那确实是一辆无人驾驶的接尸车。”

早上七点五十分,新开出门去上班。在新百合山的换乘车站,他突然听到身后有个女子同他打招呼。

“早上好!”

原来是近野良子,她是新开的同事,某国立大学物理系的高才生。良子看上去三十岁上下,皮肤细腻,面容姣美,目前独身。在新开眼里,她是一个独具魅力、花枝招展的女子。听到她的声音,新开自然激动不已。

“你有什么心事吗?”良子看着愣住的新开问道。

“哦,不,没有。”

“是在考虑什么问题呀?”良子用优美动听的调子说。

新开将自己早上的经历给她讲了一遍。

“这倒可能是真的。”

良子的回答出乎了新开的预料。

“你也见过?”

“没有。我是听隔壁房间那对夫妻说的,在一周之前的一个深夜,他们也看到过。”

“这么说,这件事是真的了?”

“我想是的。”良子闪烁着迷人的大眼睛说。

两人一同上了电车,由于离得很近,在电车的颠簸下,他们偶尔还会贴在一块,每当接触到良子的胸部,新开都会像触电一般激动得浑身战栗。这种感觉,让他早就将无人驾驶接尸车的事抛诸脑后了。

“不会是……”一个想法涌上了新开的心头。

已经年过四十的新开,之所以开始晨练,与其说是为了健康,倒不如说是为了将大肚子减下去,赢得良子的关注与好感。在一周前,妻子突然指着刚出浴的他说:“你现在也变得大腹便便了!”就是妻子的这句话,让新开下定决心要进行锻炼。

良子自从去年搬进新百合山车站附近的那栋公寓后,他们就经常在车站相遇。每次遇到良子,他都会有一种莫名的激动,并能焕发出一种与其年龄不相称的勃勃生气。

通过交谈,他了解到了一些良子的个人情况。她住在公寓一层的十号房间,她经常一人前往酒馆喝酒到深夜,新开在羡慕她自由单身生活的同时,也很想知道她是否有情人。今天,新开正欲提出这个问题时,良子却说:“新开先生一大早就遇上接尸车,不会是被鬼魂儿缠上了吧?”

“我看这也未必代表着不吉利。”新开脸上闪过一抹失望的神色。

“是的,我听说遇到接尸车还意味着大吉大利哩!约翰·马古洛是美国一支著名棒球队的教练。在一次比赛前,一心想取胜的他居然从殡仪馆租来了一辆接尸车,故意让它和自己赶往球场的车子交叉而过,结果,这支球队赢得了世锦赛的冠军。”

“这倒是有点意思。”新开听了良子的这番话,感到很舒服,同时也更加认可了她的魅力,再想想自己妻子的态度,她竟然一口认定自己的说法是无稽之谈,真是难以相提并论的两个人。

“你崇尚独身主义吗?”电气列车又往前行驶了一段,新开终于鼓足勇气开口问道。

“我也想结婚,不过想结伴的那个人不是已经有妻子了吗?”良子红着脸说。

“想结伴吗?”新开心跳得厉害。

“新开先生不是已经有两个孩子了吗?”良子微笑着说。

“你了解得真清楚。”

“出于关心嘛。”

“那……”新开无言以对。

“先别说这些了。”良子用妩媚的声音说道。

轻柔的声音再加上迷人的香水味,让新开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说不定遇上接尸车,真能给自己带来好运。”

一周之后。

一个在钢铁总厂工作的大学同学约新开晚上七点去“大草原”酒家相聚。

原来,那位同学看上了一位更年轻的同事,还让那位小情人怀了孕,妻子得知此事后,坚决不同意离婚。他刚升到科长的位置,这件事让他非常头疼,处理不好的话,很可能会同时毁掉他的家庭和事业。

“这事还得你自己决定!”新开最后给同学留下了这样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后,就乘电车回去了。在车上,心情难以平复下来的新开想,“这种事情,也许很快就会降临到自己头上。”他的头脑中挥之不去的依然是良子的形象,自己会不会也陷入同样的情感纠葛中无法自拔。他自知自己的妻子不是个逆来顺受的女人,要是被她知道自己和良子的关系,那一定会非常麻烦。如果这种情况被上司黑泽科长知道,说不定会将他辞退。

新开明白自己是一个谨慎的人,很难做出那种伤风败俗的事来,这从他尽管时常同良子碰面但从没对她发出过约会的邀请就可以看出,但这并不代表着他的心里没有过火的想法。

一路胡思乱想,零点时分,终于到了新百合山车站。新开的家在一片新住宅区,这个时间不要说公共汽车,就连出租车也叫不到,他只得徒步回家。

这是一片高低起伏的荒凉地带,远远地,新开能够看到良子所住公寓的灯火,善于联想的他又想起了那辆无人驾驶接尸车,良子曾听人说它在深夜也出现过。不过,新开从那天以后,就再也没有看到过那辆接尸车。

“也许,那就是一辆从冥府开来的车。”他自言自语道,正在此时,身后又传来了汽车的轰鸣声,他猛然回头一看,竟然又是那辆黑色的接尸车。

新开吓得浑身发抖,目睹着那辆时速三十千米的接尸车缓缓驶来,不过这一次,驾驶室中不再是空无一人。借助街边的灯光,新开发现那个手握方向盘的男人竟然是他的顶头上司黑泽科长。

长相完全一致,新开可以断定这不是错觉,让他感觉奇怪的是,驾驶室中的人居然一动不动,只是呆呆地注视着前方。很快,接尸车就从斜坡的顶端下去,消失不见了。

“黑泽科长住在自由山,他怎么来到新兴住宅区驾驶接尸车呢?”新开的酒已经完全醒了,“难道是他的灵魂在驾驶?”新开开始浑身哆嗦,突然,他感觉斜坡上有人正朝自己这边打量。

“是谁?”新开大喝一声,只见一个个子很高的男人慌忙跑开了。

新开没有理会那人,“黑泽科长不会驾驶接尸车去良子家了吧?”这一突然冒出的念头让他担心不已,他决定立即给良子打个电话。

新开用街边的报警电话拨了过去,过了一会儿,良子才接通电话。

“我刚才看到黑泽科长竟然驾驶着那辆接尸车,他是不是去你家了?”新开问道。

“新开先生,你是喝多了吧?哪儿有这事啊!”良子笑着说。

“噢……”

“你还是早点回家休息吧!”良子说。

“哦,我是担心你才打的电话,真是抱歉。”

“放心吧,我没事。”

“那再见。”

“早点休息啊!”

在回家的途中,新开的耳边一直萦绕着良子的轻柔声音,他想:“或许是我真的喝醉了。”

第二天早晨,新开从新闻中得知,黑泽科长的尸体在他居住的“繁荣的多米尔”公寓后面的路上被发现。

据新闻报道,尸体是在凌晨两点被巡逻的警官发现的。死者已被确定是三十九岁的黑泽和男,是被人掐死的,被害时间大致在零点至凌晨一点之间。

新开回忆到自己看到黑泽科长驾驶接尸车的时间大概在零点十分到十五分,“如果电视上的报道无误的话,那么黑泽科长就是死后驾驶着接尸车在新兴住宅区转了一圈,最后才回到自己所在的公寓并成为尸体倒下的。”

他只能这样来考虑,但是要说一具死尸能够驾驶接尸车,这是谁都无法相信的。

新开设想,也许是黑泽科长早就喜欢良子,他在自己公寓附近遇害后,灵魂出窍驾驶着接尸车去找良子。但是,从黑泽科长所在的自由山到新百合山,至少也需要四十五分钟,而且,新开看到的接尸车行驶速度是很缓慢的,至少需要一个小时才能走完这段路程。这和警方推测出的时间是有很大出入的。

难道自己看到的是黑泽科长的幻影?新开不得不这样认为。带着难以平复的心情,新开又踏上了上班的路,这一次他没有遇见良子。在单位内,他见到了和往常一样装作对自己冷若冰霜的良子,但是他总感觉良子的脸上显得没有生气。就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新开决定下班后邀请她共进晚餐。新开刚到办公室,就被后藤部长叫进了隔壁的会客室,里面有两个神色严肃的男子。

“你好,我们是碑文谷警察分局侦破总部的,你和近野良子的关系很密切吧?”其中一个年轻的警员问道……新开不知该如何回答。

“噢,别紧张,你从近野良子那儿听到过黑泽科长的情况吗?”年轻警员继续问。

“从来没有。”

新开心想:难道警方将良子当作嫌疑人了吗?但他并没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那么,近来你发现近野良子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吗?”

“没有。”

“昨夜,确切地说,是在今天凌晨左右,你是否往近野良子的住所打过电话?”

“是的。”

“她是当即接的电话吗?”

“接了,但是……”新开停顿片刻,就将自己昨晚和大学同学会面,到回家途中给良子打电话的经历说了一遍。但对于看到黑泽科长驾驶接尸车的情况,他则有意瞒下了。

“谢谢了!”年轻警员边做记录边说。

“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昨夜曾给良子打电话的?”新开好奇地问。

“是近野良子告诉我们的,因而才来找你核实一下。”

这么说,警方是在对良子进行不在现场的调查了,心里乱糟糟的新开,一脸怅然地望着窗外。

星期日下午,新开为了躲避歇斯底里的妻子,就带着次子鸿二在新百合山车站前的商业区闲逛。

“爸爸,你这几天不进行晨练了?”鸿二突然问道。

……

“意志真不够坚强,才一个星期就坚持不下去了。”

“不要挖苦人!”

“那你的肚子就下不去了,就不讨女人喜欢了。”

……

儿子的话让他又想起了良子。黑泽遇害后,公司里就有传言说良子和黑泽之间早有暧昧关系。黑泽还曾对良子起誓要和妻子离婚,但是后来良子催促了他几次之后,都没有结果,以至于双方关系出现破裂。其实,黑泽也有难言的苦衷,他的妻子是公司常务董事的外孙女,这一层关系让本来就优柔寡断的黑泽更是难以下决定。

警方一度将良子当作怀疑目标,但是在当夜零时左右,她却在自己的公寓里,有不在现场的铁证。另外,她既没有汽车也没有驾驶执照,所以也不可能在杀人后将尸体运到自由山。警方调查后,也没有发现良子身边有符合条件的同谋。

还有,事发当夜,黑泽科长曾在午夜零点给妻子打过电话,称自己正在涩谷,半个小时以后回家。但对于他在涩谷的具体情形,却不得而知,案子侦破工作陷入了僵局。

从那以后,新开就对近野良子有些敬而远之了,但他一直被两次遇到接尸车的事实困扰着。

“会有人喜欢你的,爸爸!”鸿二的话打断了新开的沉思。

两次遇到的接尸车会不会是同一辆车呢?新开总感觉它们是同一辆车。而在两次遇到接尸车的时候都出现了良子那张像水蜜桃一样水嫩的脸,但是她属于自己吗?想到这里,新开有些自嘲地苦笑了一番。事实上,早在他得知良子和科长的关系后,就打消了那种念头,当然也失去了晨练的动力。

“爸爸,你带的钱够吗?我想买一架无线电操纵的直升机。”鸿二开口说。

“就是德国制造的那种,由无线电控制,能够上升,还会转弯。”看着爸爸一脸疑惑,鸿二又解释说。

“无线电操纵?不错,不会是无线电操纵的吧?”新开像是一下子想通了,他反问了一句。

新开来到了附近唯一的一家殡仪馆“安本殡仪馆”。

“您好!”一个壮年男子打开门说。

“您就是外面招牌上写的老板安本幸吉先生吗?”

“是。”

“我想冒昧向您打听一下接尸车的事。”

“是我们这儿的吗?怎么回事?”

“是的,有人曾在深夜和凌晨看到你们的接尸车开出去过。”新开说。

“您说什么?”安本似乎有些不高兴了。

“别着急,老兄。你们的接尸车出去,不正意味着生意兴隆吗?”新开言不由衷地恭维说。

“我们的接尸车从来不会在凌晨和深夜时分上街。”

“贵店有几辆接尸车?”

“只有一辆。”

“是吗?有没有以前报废的车出售过?”

“没有。”

“有没有爱折腾的年轻人呢?”

“年轻人?”安本的神色有些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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