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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1页）

柳向岸抹着不受控制的眼泪颠三倒四地讲那笔烂账，讲不公的命运和不服的自己，讲八岁的背井离乡和十二岁的北上入伍，讲污名未洗净的破阵营和意外没上阵的小霸刀。

他不想哭的。

可陆问津提起了他早逝的父母，像那一点点碎片里的父亲一样把自己按在膝头恨铁不成钢地揍，又在听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拍了拍自己的头，挑出了几个正常人不太能抓到的点：“恶人谷搞你人的仇还没报吧？”

柳向岸怔了怔：“啊？”

“玄甲苍云军的冤屈还没洗刷吧？”陆问津在听到他呼吸间奏变换后乘胜追击，“柳向岸，你觉得无力是吗？知道为什么吗？”

他看到一张浸透了泪水和绝望的脸，可那上头的眸子里扑闪着晶莹的希冀：“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真理是多数人决定的，能放火的只有州官。你今天有十来个兄弟，他们唯你马首是瞻。如果你有成百上千的拥趸，如果你能号令一方……”

“你说破阵营是英雄，敢提出质疑的人，才是叛党。”

柳向岸的泪水彻底干涸，他撑着陆问津的膝盖想要爬起，却被人按着腰又摁了回去：“别急，我还有个问题。”

“叶桐和燕岁来有哪个是你情缘吗？或者说，你喜欢他们吗？”

这次再抬起来的眸子里漫溢的是震惊和不解，但不啻用最坏的打算去设想别人：“你是想知道我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抑或是你想做我情缘？”

陆问津初遇长庚主将是在盘龙坞附近劫镖，身量颀长的青年拎着刀荡着腿守在岛上的狼头顶逮着漏网之鱼又劈又踹，于是好容易从不空关跑过来躲过劫镖团堵截的恶人连滚带爬地就下了水，长庚军你一剑我一棍给揍人得货物横飞，侥幸到了据点伙计那儿还得让罪魁祸首感慨一句“这趟镖给你运得连汤带水的”。

发觉漏勺窟窿眼儿大了的陆问津盯得紧了些，于是长庚主将晃荡腿的时间长了起来。他领着的小萝卜头们沉不住气，偷摸着抓住自家主将的裤脚管给人往下头拉，结果力道没收好给他拽进了映秀湖。

明教久居大漠穿得向来清爽凉快，而长庚主将那身儿比起陆问津来也是不遑多让。他跌入碧波又极快地探出头来，那些个浪花与水珠像雪崩时的白一般从胸膛簌簌滚落，长庚主将背对着陆问津撑在岸边也不着急上去，浸湿的衣料裹在身上勾勒出青年人不浮夸又确实好看的肌肉线条：“咋啦，无聊的话我们上去劫？”

陆问津看不见他的神情，但很相信他是在笑。

“这儿不是挺好的，有从里面跑出来的，有从外面漏进来的，我们在这里还有死斗壁立的加成。”长庚主将并不知道他这发现在未来能襄助浩气盟打赢漂亮的翻身仗，就像陆问津并不知道他会屡次梦到这小孩儿湿漉漉的背影。

他盯着眼前被自己亲手扇红的臀肉，能感受到卑鄙的欲望正从阴暗的地方爬出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玩些刺激的。”

“比拉大旗掀阴山商路镖车还刺激？”或许因为是男人，也或许因为某些情绪久占上风，柳向岸并无守节守身的念头，他比陆问津更早觉察到情欲在抬头，但这位焚影侠士要玩的显然和他预想的不太一样：“那是自然。”